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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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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但凡有人卡在瓶頸期,日子都好過不了。

單禾淵最近的憔悴大家肉眼都可以看出來,不僅朋友關心了幾句,丙丁兩個班的弟子見狀,也很關心他們這個年輕俊俏手藝好的助教。

這天上完課,丁字班幾個弟子幫著將上課用的靈植搬回靈植園,見到單禾淵,圍上來詢問:“單助教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單禾淵看著弟子們年輕的臉,笑了笑:“也沒什麽,修煉的瓶頸期罷了。”

“單助教修的是《化春決》吧?《化春決》向來難修,有瓶頸也實屬尋常。”

“說來,我還認識好幾個修《化春決》的師兄師姐,後來都轉功法了。”

單禾淵很少跟這些弟子聊天,也不知道其中的關竅。

現在一聊,不由多了幾分好奇:“這是為何?既然《化春決》難學,一開始不選這門功法便是。”

有弟子笑道:“《化春決》難學,上面的一些功法以及小技巧卻很好用,大門派有許多種植師專門拿這本功法來開蒙,不合適了再換。”

單禾淵點頭。

弟子們給他出主意:“《化春決》雖然不好學,但也有大能修煉了出來,單助教若是有疑惑,找個人請教一下也好。”

“或者閉關?我遇到瓶頸的時候經常閉關,一閉關心就靜了,最後基本有所收獲。”

“不然再走一遍辛燮前輩走過的路?興許走一遍你就有思路了。”

辛燮就是創立《化春決》的大能,據說在化神期內遇到了瓶頸,找了地方閉關,再之後就徹底消失在了修士們的視野中。

這位驚才絕絕的前輩出名很早,打少年時就成名了。

他的修煉路徑也被人看在眼裏,有好幾本書都提過,他年輕時在大山裏行走,最後自創《化春決》。

弟子們的建議頗為有用。

單禾淵認真謝過一回,說道:“現在走不開,等我暑假時必定要出去修煉一番。”

“單助教你幹嘛要等暑假?修煉最為要緊,有所感悟就得及時出門才是。”

“就是,等暑假還得好幾個月,這麽寶貴的時間,單助教就讓瓶頸期橫在這裏不成?”

“單助教,你給靈植園打下的底子那麽好,縱使請假一兩個月也是不怕的,上一任宮助教就是請假了一整年,發現最後還是顧不過來,然後才辭職。”

弟子們實在熱心,出了許多主意。

單禾淵聽取後表示會鄭重考慮。

弟子們還有課,跟他說完話便上課去了。

倒是江幟,不知道消息怎麽會這麽靈通,下了課便跑過來,神秘兮兮地打聽:“單兄,聽說弟子們給你出了許多主意,你有所意動?”

單禾淵:“什麽都瞞不過你,我還在考慮。就算要做什麽,也得安排好手頭上這攤子事才行。”

江幟當即大包大攬:“有什麽可安排的?你種的靈植好,要是請假一段時間,我和老黎帶著弟子們幫忙照看一下就行,左右也麻煩不到哪裏去。”

單禾淵笑:“幹一份工領一份靈石,怎麽好把我的事情推給你們?”

江幟拍著胸膛:“我們是什麽關系?累點就累點了,兄弟之間就該彼此關照。”

“沖你這句話,我就放心試試了。”單禾淵擡頭看著他笑,“我先回去考慮一下,看用哪個方案,你別跟別人說,等我考慮好了再告訴你。”

“知道了,你盡快拿主意,別磨嘰。”

單禾淵上完一天的工,騎著只三花貓回到家裏。

他家的靈植種得好,哪怕用了禁制也會有靈力逸散出來,左鄰右舍都沾了光,兩邊的巷子也能感覺到靈力,吸引了閑著的貓貓狗狗並松鼠鳥兒們在巷子裏修煉。

他今天騎回來的三花貓送他到家後,順腿就在巷子裏躺下了。

這些小家夥彼此之間多有矛盾,但從來不會在巷子裏打架,有事情都是出去外面打。

單禾淵見它們和睦相處,還挺喜歡它們。

現在從貓貓狗狗中間走過,聽著喵喵、汪汪、咕咕等各種各樣的聲音,忍不住手癢地蹲下來摸了最近的小貓一把。

他推開院門,一眼就看見坐在院子裏的沈度衡。

天氣暖和,院子裏的靈植長得很好,靈力比家裏面足多了,沈度衡有事沒事都喜歡待在院子裏。

一推開院門就見到人,單禾淵也不奇怪。

沈度衡正在擦劍,單禾淵定睛看了眼,說道:“這是你的第三把劍吧?”

“是認識你以來的第三把劍。”沈度衡看單禾淵,“發生什麽喜事了?今天那麽高興?”

單禾淵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那麽明顯嗎?”

單禾淵走過去,坐到沈度衡旁邊,看向院子。

他回來得有點晚,現在已經入夜了。

此時草長鶯飛,晚螢四起,院子裏的靈植沙沙作響,正是春夜的好景。

他來奉劍城後種過那麽多靈植,看過那麽多靈植園,卻沒有哪個園子比他家的院子更漂亮。

尤其最近院子裏的泥土換成了上品靈土,靈植長得那叫一個茁壯。

身為一名種植師,單禾淵每每看到院子裏的靈植,都要在心中感慨一句,別的不說,自己作為種植師絕對是成功的。

種植師這條路他走得很好,也還想繼續走下去。

單禾淵轉頭看向沈度衡。

沈度衡抽空看他一眼,見他不開口也不問。

單禾淵微微一笑:“沈兄,接下來一段時間你有空嗎?”

“要多久?”

“一個月。”

“有。我先去處理事情,從後天開始把時間空給你。”

沈度衡不問,單禾淵主動解釋道:“我卡在瓶頸期有一段時間了,想去重走辛燮前輩走過的路。”

“這個主意不錯。”

“我也覺得。先把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不行再接著琢磨。”

沈度衡這邊定下來了,單禾淵的心就定了。

他去找懷柳請假。

身為助教,要請的假比較長,非得院長批假才行。

單禾淵敲院長室門的時候,心裏比較忐忑。

等懷柳用溫和的語氣請他進去,他的心一下就定了。

懷柳:“單助教想請一個月假出去修煉?”

單禾淵點頭:“是的。我管的兩個班的靈植園已經安排好了,種植說明也提前寫了出來,並且跟管班的兩位夫子提前溝通過,他們都答應會幫我照看靈植。”

懷柳溫和地笑了笑:“莫緊張,我也就想問清楚緣由。你修《化春決》?卡在哪招?”

單禾淵:“第四招,‘投桃報李’。”

懷柳了然:“這招確實難練,很多人就是因為練不會這招才轉向別的功法。”

單禾淵一聽他了解這門功法,忍不住問道:“院長也會這門功法嗎?這招卡了我很久,直到現在我也沒頭緒,之前還想著看能不能請教一下練過的前輩,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這樣的修士。”

懷柳搖頭:“我為靈修,不熟這門功法,只是認識幾位奉劍門的老友,知道他們修這門功法。”

單禾淵一喜:“那幾位前輩修煉到什麽境界了?”

懷柳:“都是元嬰修士,一名遠游,兩名閉關,要不然倒可以把你引薦給他們。”

單禾淵心下失望。

沒想到眼看著找到了路,這路又走不通。

懷柳拿了塊玉符給他:“你的假我準了,先給你批一個月,一個月後若不成,你再跟我說一聲,這塊玉簡給你們蘭字屆的執事,登記一下就成。”

單禾淵沒想到這麽順利就請到了假,恭敬地行了個禮:“多謝院長,我知道了。”

懷柳笑了笑:“去吧。祝你一路順風,有所斬獲。”

修士的工作態度確實跟地球上的普通人不太一樣,對於修士來說,靈石和材料都是身外之物,修為才是最重要的,請假並不罕見。

單禾淵去找執事登記的時候發現請假的夫子和助教比比皆是,假期最長的那一位夫子請了三十年。

不過那名夫子是元嬰巔峰,可能就是因為有如此修為,才請假多年而不被開除。

他要是請那麽久,應該就沒這個待遇了。

單禾淵早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修士,要出門,他提前采購物資準備了一下,然後加固了院子裏的禁制,請左鄰右舍幫忙留意一下院子,帶上雷擊木芽,便和沈度衡出門了。

奉劍門所在的這塊大陸名叫“廣平”大陸,實際上跟又廣又平的平原沒太大關系。

這塊大陸上最多的就是山,重重疊疊,挨挨擠擠的山,很多城鎮都坐落在山與山之間,比如井治山鎮就是。

山這麽多的大陸也不是沒有好處。

這片大陸的氣候特別齊全,景觀也齊全,從冰原到火山,從沙漠到密林,只要去找都能找到,只是面積有大有小。

單禾淵跟沈度衡重走辛燮前輩走過的路,走的就是山路。

這次出來是尋找突破瓶頸的機緣,他們路上並沒有太多的規劃,只要按照當年的路線重走一遍就行,因此走到哪算哪,也沒有特定的營地。

單禾淵現在差一線到築基後期,沈度衡卻已經是結丹後期,以他們兩個的修為和身家,只要不去特別危險的地方,走到哪個角落都沒太大的問題。

進山的第一天,單禾淵有些不習慣,他們傍晚早早就紮了營。

紮營的地方在一個山坡,隔壁有個小水潭,他們腳下踩的地方則是一塊大石頭。

這裏有水有平地,還避風,位置非常不錯。

在山裏轉了一天,他們挖到了不少靈植,打到了不少獵物,算得上收獲不菲。

因此單禾淵的心情特別愉快,還從儲物手鐲裏取了一套竈具出來,取了靈泉水,在原地生火燒水泡茶。

沈度衡捧著他泡好的茶:“怎麽樣?今天進山,有所觸動嗎?”

才進山第一天,沈度衡也就是隨口問一句,心裏並不期待他真的有收獲。

沒想到單禾淵卻說道:“我覺得我之前的思路錯了。”

沈度衡眉頭一動,示意他詳細說說。

單禾淵放下杯子,在石頭上比劃起來。

“我之前不是一直說‘投桃報李’不太好懂?我覺得我可能用的靈植不對,要是用對了靈植可能就好懂了。”

“比如‘春風徐來’、‘旭日東升’和‘春風化雨’三招,都是經典的種植招式,屬於非常傳統的那種修煉思路,對於種植師來說,就算不修煉這三招,不修煉《化春決》這門功法,修煉其他種植類的功法也是會有類似的招式。”

“但是對於‘投桃報李’,我覺得它應該不屬於常規的種植類功法。”

“沈兄,你知道我的,我在修煉一道上並不怎麽偷懶。我在修煉‘投桃報李’時,雖然功法上明明白白地寫清楚了靈力如何運行,心法如何使用,但是用起來總是很別扭,差一線而不能成招,甚至有種越努力修煉越有哪裏不對的感覺。”

“因此,我在想,會不會不是我的問題,而是靈植的問題?”

單禾淵細細說了一遍自己的思路,語氣溫和,說起來卻很令人信服。

沈度衡看他的臉龐:“有道理。”

單禾淵得到了讚同,便接著說下去。

“今天我們在山裏走了那麽久,好挖的靈植占大部分,但不好挖的那類靈植都特別強悍,比如我們遇到的九節雷草,老遠就想伸出枝條來抽我們。”

單禾淵瞇著眼睛:“既然是種植師,跟溫和的靈植需要打交道,跟那些強悍的靈植,也是需要打交道的,所以,從種植師的修煉思路出發,總不能一點自保手段都沒有吧?”

“我覺得,‘投桃報李’這一招,可能就是種植師的自保招式。你看,它說要控制靈植的‘經脈’,形成共振。一般的靈植意識那麽微弱,毫無攻擊力,也沒什麽經脈可言,想要控制一個沒有的東西,自然難上加難。”

“用九節雷草那樣的靈植修煉就說得過去了,它們壓根不是普通的靈植,而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識,更偏向於妖修的存在,體內也生成了一定的經脈,所以我在想,‘投桃報李’會不會是針對於這種情況?”

單禾淵拿到手上的《化春決》並不是完本,辛燮寫的《化春決》共有十七式,可修煉至元嬰。

他手裏的那本《化春決》乃是後人覆寫出來的,只剩下前十二式,其他的都逸散了。

這本典籍不是原版,逸散的內容又多,所以漏掉什麽關鍵之處也是可能的。

沈度衡:“這個思路也有可能,究竟實際情況如何,明天我們試試就知道了。”

單禾淵微笑:“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沈兄,我得拜托你一件事情。”

“跟你出來不就是為了給你打下手?有什麽事直說便是。”

“我沒什麽攻擊手段,那些偏妖修的靈植的攻擊力都比較強悍,我這麽硬湊過去要修煉恐怕不太行,我想請你明天找到偏向妖修的靈植後,幫我全面壓制它們,我再修煉。”

這不是什麽大事,沈度衡隨口答應下來。

進山第一天就有這樣的收獲,單禾淵心中十分滿意,整個人也不像之前那麽焦慮。

敲定正事後,他拿出今天打到的獵物和各種調料,打算在山中野餐一頓。

山裏的夜晚並不算安靜,能聽到猿猴、野鹿、豬羊等各種靈獸的叫聲,他們面前的篝火也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平時在城鎮裏住習慣了,偶爾聽到這樣的聲音,還挺有野趣。

單禾淵將做好的菜擺好:“我又想到我們在行蘭山的那段日子了。”

“那段日子確實好,心中無所掛礙,全身心只專註修煉,反而覺得輕松。”

“對啊,那段日子還特別有盼頭,一醒來就知道今天又能進步,不像現在這麽迷茫。不過我們現在的日子也不錯,盡管處於瓶頸期,渡過了這段瓶頸期後,肯定又能迎來一段上升期。”

“你在元嬰期前沒有瓶頸期。”

單禾淵失笑:“那我這段時期算什麽?”

“你修為上沒有瓶頸,只是被招式卡住了,如果換一門功法,多半月餘就有所突破。”

“說起來,你當初怎麽想到讓我學《化春決》?我看你對《化春決》還挺熟練?”

沈度衡淡淡:“年少時在宗門裏,看見大宗門的弟子,有心走種植師這條路的,都選這本功法,當時手裏也沒有其他可靠的功法,選這本總不會錯,便讓你選這本了。”

單禾淵聞言忍不住舉起酒杯:“幸好有你在前頭指引,要不然我不知道得走多少彎路,敬你一杯。”

他們喝的是靈酒,不怎麽醉人,反而能補充靈力,緩解一身疲憊。

兩人都喝了好幾杯,然後各自拿被褥,簡單搭了個帳子出來,就在石頭上的帳子裏睡下了。

單禾淵睡得很沈,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遠山的山頭已經被陽光抹上一抹金輝。

此時晨霧未消,萬鳥啼鳴,山風一吹,別提多清涼舒爽。

單禾淵站在帳篷外面,張開雙臂來迎接這股風,心裏想著如果不是平時工作繁忙,有空的時候多往山裏走走也挺舒服。

今天有事,兩人隨意吃了兩粒辟谷丹,重新上路。

單禾淵請求沈度衡給他找煉氣期的妖植。

倒不是他沒信心,打不過築基期的妖植,只是才剛剛開始修煉,沒必要為自己的修煉添加難度,還是從煉氣期開始。

沈度衡聽完他的想法後,帶他禦劍前往山林深處。

附近的山都是比較平常的小山,山裏也沒什麽特別厲害的大妖。

沈度衡直接將神識鋪開,尋找目標植物。

單禾淵經常和沈度衡在一起,對他的修煉進度卻不是很了解。

今天他一鋪開神識,那巨浪一樣的神識直接席卷了整座山頭,浩浩蕩蕩,猶如陽光照在山頭一樣,刷一下整座山都被他的神識籠罩了。

單禾淵在奉劍學院那麽久,也不算沒見識的人。

感受到那麽強橫的神識,他立刻知道,他沈兄的神識恐怕遠超表現出來的境界,這神識起碼到元嬰後期的水準了。

或者他成為劍靈之前本身是一名大能,成為劍靈後修為掉落了,神識卻沒有太大的改變?

單禾淵暗自猜了一通,很快意識到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於是連忙收回心神,目光炯炯地等沈度衡尋找到目標靈植。

不一會,沈度衡帶著他加快速度往東南方向去。

他們飛到一大片妖植的上空。

那妖植生長在山坡上,一大片,火紅火紅,有單禾淵膝蓋那麽高。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種特殊的妖植——這妖植名叫鬼芽草。

這種妖植非常強悍,會無差別地襲擊每一個路過的生物,從天上的飛鳥到地上的走獸,再到土裏鉆的蟲子,只要被它們遇到了,它們就會襲擊。

可能因為它們生長的地方通常是土壤不那麽肥沃的向陽山坡或者戈壁灘,它們沒辦法從土壤裏面得到必要的生長元素,只能“吃肉”補充營養。

沈度衡:“煉氣七階的妖植,可以嗎?還是再找下一種?”

單禾淵用神識仔細查看後,喜道:“可以了,你幫我壓制一下,我來試試。”

對於沈度衡這名結丹後期的修士來說,壓制這片妖植,只用一個手指頭就夠了,壓根不是什麽麻煩事。

他連劍都沒下,直接釋放威壓,底下猶如狂魔亂舞一樣的鬼芽草就動彈不得。

單禾淵看了他一眼,知道這股威壓其實是劍意。

齊元白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練劍意,單禾淵自己不修劍,但對這玩意兒還挺熟的。

只是沒想到沈度衡的劍意凝實至此。

沈度衡已經創造了機會,單禾淵再不磨嘰,直接跳在鬼芽草叢中,盤腿坐下來,開始修煉“投桃報李”。

他嘗試修煉這個招式已經嘗試很長時間了,這個招式要怎麽練,走哪些經脈,又有什麽要點?他記得一清二楚。

坐下來後,他磅礴的靈力立即蔓延開來,直接纏上鬼芽草。

鬼芽草就像見了鬼一樣,一接觸到他的靈力,拼命想逃脫,奈何被壓制得一動不能動。

單禾淵非常順利就用神識感應到了鬼芽草的“經脈”。

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這一個招式果然不是針對普通的靈植!

靈植也有生命,也有意識,只是意識很微弱。

種植師們精心選育出來的靈植意識就更微弱了。

對於意識這麽微弱的靈植,哪怕神仙來了,也沒辦法帶動它們。

畢竟沒有的東西要怎麽帶動?

鬼芽草就不一樣了,這妖植非常強悍,反抗的力量也很強,那意識不用單禾淵特地去找,用神識一碰就接觸到了。

既然找到了鬼芽草的意識,要馴服它們就變得簡單得多。

單禾淵身為種植師,現在的經驗可足了,最知道該怎麽安撫一株靈植。

妖植也是靈植,同樣在他的經驗範圍內。

他將靈力鋪過去,還發現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靈力帶上了無幻樹的氣息。

這也不難理解,無幻樹就在他的丹田裏,日夜釋放出靈力滋養他的經脈,幾乎跟他融為了一體,不分你我,那有氣息也不難理解。

無幻樹的本體已經是結丹品階的妖植,遠勝鬼芽草,對鬼芽草的壓制效果也非常明顯。

外有沈度衡劍意的壓制,內有無幻樹氣息的壓制,鬼芽草沒怎麽反抗,很快就示弱了。

單禾淵幾乎沒有費力,就帶動了鬼芽草跟他共振,形成了個“陣”。

這個陣幾乎成了單禾淵的第二雙手,只要在這個陣裏面的草莖,他想怎麽用就怎麽用,用起來一點都不困難。

這種感覺非常新奇,就好像自己的身體外面多了一點什麽似的。

單禾淵瞪大眼睛感受了好一會,叫上面的沈度衡:“沈兄,我好像修煉成功了,你放開劍意試試?”

沈度衡二話沒說,依他的要求收集了劍意,往後退了一點。

鬼芽草有一點微弱的反抗,不過很快被單禾淵鎮壓了下去,他依舊能夠控制這些鬼芽草。

他想了想,用意識指揮著鬼芽草將他的身體托舉起來,然後像只大蜘蛛一樣,用鬼芽草的莖葉點著地,在原地走了走。

沈度衡站在靈劍上,看著他笑容燦爛地用鬼芽草在下面走來走去,臉上表情頗為微妙。

鬼芽草看著是一大叢,實際上只有一株。

單禾淵指揮起來並不難,可能也因為他的神識比鬼芽草的神識要強得多的關系。

等他玩了一會兒,沈度衡在上面問:“需不需要找其他的妖植?”

單禾淵:“要!我們再找一找,這次可以找品階高一點的。”

話是這麽說,單禾淵沒有松開對鬼芽草的控制。

這種妖植還挺難得,平時很難見到,如果挖了出去放到市場上賣,可以賣個幾千靈石。

當然,作為種植師,單禾淵從來沒有趕盡殺絕的習慣,他只是取了一小段帶根的鬼芽草,然後放開控制。

鬼芽草被放開後也沒有立刻攻擊他,反而對他氣息已經熟悉了,非常親昵在旁邊蹭了蹭他。

單禾淵觀察鬼芽草。

鬼芽草被他控制過後,不僅被他的神識入侵,靈力也入侵了,而這些靈力最是滋養靈草,鬼芽草看著明顯長大了一點,意識也清晰了一些。

怪不得這招的名字叫“投桃報李”。

究竟是靈植報答修士,還是修士報答靈植,或者二者兼而有之,那就說不清楚了,不過很明顯這是一個互利共贏的招式。

單禾淵很喜歡這招,他走的時候還特意摸了摸鬼芽草的葉子。

鬼芽草溫馴地跟只小奶狗一樣,已經完全不會反抗了。

沈度衡帶著單禾淵,又找了一株築基前期的山柰紅。

這株山柰紅同樣是妖植,剛開始的時候同樣反抗得很厲害。

單禾淵完全沒在意,他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瓶頸期待久了,一旦突破瓶頸,修煉起來無比順利,甚至有種開閘洩洪的感覺,一切都水到渠成。

山柰紅很快也被他收服了,他取了一支枝條,然後放過了這株靈植。

這個招式修煉之後,單禾淵感覺自己已經向築基後期邁進。

他現在也就缺一個契機,缺一點機緣,只要機緣到了,恐怕立刻就會變為築基後期,如果順利的話,直接往結丹邁進也不是不可能。

怪不得沈度衡說他在元嬰之下根本沒有瓶頸。

這個修煉速度,哪怕是他自己,也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些驚心。

當然這件事得暫時拋到腦後,他那麽辛苦地修煉這招,主要還是為了丹田裏的無幻樹。

這招已經修成,那就得想辦法給丹田裏的無幻樹解決泥土的問題。

那麽多種植基材,單禾淵考慮了那麽久,最終還是決定選臺蘚,主要苔蘚的性能實在太出色了,使用的歷史也很久,出什麽問題的話,比較容易找到解決的方案。

打定主意之後,他們開始出山回家。

單禾淵也沒想到:“這次居然那麽順利,早知道那麽順利,就不用猶豫那麽久,直接找一個休沐的日子往山裏面一鉆,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沈度衡:“要是有那麽輕松,就不會有那麽多修士被瓶頸期困擾。”

單禾淵笑笑:“也是。接下來我得往丹田裏放苔蘚,還需要你幫我護法。”

“有風險嗎?”

“基本沒有?我心裏有數。”

單禾淵並不是個魯莽的人,很多時候他情願丟失一點什麽,也不願意冒險。

沈度衡跟他在一起住了那麽久,自然知道他的性格,見他已經決定了也不多話。

兩人往家裏趕。

單禾淵之前試驗過許多苔蘚,對各類苔蘚的情況心中有數。

他決定用“投桃報李”馴化苔蘚,就要選妖植類的苔蘚。

這種苔蘚雖然比較難找,但不是找不到,他手頭上就有那麽一種名叫金絲密苔的苔蘚。

這種苔蘚也是從花鳥市場買過來的,它們有微弱的意識,但是品階不高,也就是煉氣三階的樣子。

因為品階太低,他之前試驗的時候沒將重點放在這種苔蘚上,現在確定要用它,自然就需要想想辦法。

單禾淵作為專業的種植師,別的不好說,把靈植培育到更高的品階是他專業範圍內的事。

他之前考三品種植師的時候就專門培育了醉牛草,金絲密苔雖然是妖植,但是原理都差不多,難度不大。

正好他請了一個月的假,現在五天都沒用完,還多的是日子可以慢慢培育。

要培育更高品階的金絲密苔,他專門去市場買了一批不錯的材料,打算再燒制一次肥丹。

之前沒有條件,手裏也沒有靈植,他燒制的時候都是用符,現在手頭寬裕了,就沒必要那麽摳摳搜搜了,他專門找了個丹爐回來,又請人改造過,專門燒肥丹。

肥丹都是他燒熟了的,頂多也就是換一換裏面的材料,沒什麽技術難點,也不存在翻車的可能。

單禾淵用了三天,直接把未來一段時間要用的肥丹統統燒了出來。

此外,靈液、靈泉等他也沒少準備。

總的來說,這次他是下了血本了,就期望一次性把無幻樹的土壤弄好。

沈度衡這段時間都在家修煉,陪著他使勁折騰。

有這麽一名高階修士坐鎮,單禾淵的底氣非常足。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假期快要結束的前幾天,單禾淵培育出了築基前期的金絲密苔,用“投桃報李”馴化它的過程也非常成功。

可能因為這株苔蘚是他一手培育出來的,他使用招式的時候基本沒遭到抵抗,金絲密苔甚至主動配合他的馴化。

新培育出來的金絲密苔看起來非常討喜,胖乎乎的一團,又綠又肥,有點像軟綿綿的球,摸上去甚至能感覺到它一點小情緒,就好像摸一只貓咪一樣,還是一只溫馴可愛的小貓。

馴化了之後,運行“投桃報李”後,金絲密苔仿佛又是他的化身。

他特地實驗了一下,運行功法時,基本可以控制金絲密苔吐出葉片裏面藏著的靈液。

將金絲密苔放入丹田中,讓無幻樹紮根其上,他再控制金絲密苔再固定的時間吐出靈液,無幻樹應該就能在丹田中生長了。

那樣應該能大大延長無幻樹在丹田裏待的時間。

單禾淵對金絲密苔寄予厚望,然而真正培育出來要往丹田裏放的時候,卻不免猶豫了一番。

丹田是修士的重中之重,很多修士丹田破碎,這一輩子再也沒法修煉了。

之前放那些沒有意識的靈植還好,反正放進去之後也會受他控制,現在要放有意識的靈植就不一樣了。

放進去之後,雖然這些靈植已經被他同化過,但在這種特殊的環境的刺激下,說不定會發生什麽變異,到時候萬一突然攻擊,就算他有所準備,可能也會受傷,而且還是受重傷。

面對這種情況,哪怕單禾淵之前說得再自信,此時也不免猶疑一番。

這種修煉的重大時刻,沈度衡並沒有給他提建議。

每個修士都要面臨著自己修煉的關卡。

某些建議對於提建議的人來說是合適的,但對於被建議的那個人可能就不是那麽合適。

畢竟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哪怕修為再高,眼光再好,也不一定面面俱到。

沈度衡很沈得住氣。

單禾淵也足夠沈著,他很認真地考慮自己的情況。

說起來他現在其實年紀輕輕,但可能因為已經工作了很多年的關系,他並不是那種顧頭不顧尾的人,相反在職場上打拼了那麽久,他很有一點深謀遠慮。

現在又走到了一個影響他命運的節點,也是需要他認真考慮的一個關鍵時期。

他再怎麽慎重,再怎麽多考慮都是應該的。

用金絲密苔在丹田裏種靈植還是不用,這是他面臨的兩條修煉之路。

用了他可能一飛沖天,也有極小的可能從此埋下禍患,最終隕落,再回不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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